姜淑梅：俺娘官网

我爷爷去世的时候，我爸爸两岁，家里十八口人，我二爷爷管事。三个姑姑结婚了，奶奶常年生病，爸爸在这个家里对姑姑很生气。爸爸去厨房吃饭，碰到我叔叔不是被踢就是被打，被骂是常事。二爷爷是部门主管，他有业务。

他看到他的嫂子病得不能下床，就去侄女的娘家冯村与公婆商量并给她举行婚礼。我结婚时，父亲十二岁，母亲十六岁。三天后我从门口回来时，我妈看到我奶奶病得很重，还在吃同一锅。她去找二爷爷说：“叔叔，我婆婆病得好重。

再也没有米饭了。你给我买东西，我给我岳母做。”二爷爷问，“你想干什么？”妈妈说，“白面、香油、红糖、白糖、糯米和鸡蛋。“二爷爷非常高兴，于是他骑上驴，买了妈妈想要的所有东西。阿姨看到后很生气。

在二爷爷背后说三道四：“我没娶我哥的媳妇，我嫁的是官。”我说了三四次，但我妈没理她。但是阿姨没完没了地说话，所以她带她去了一个人多的地方。妈妈小而大，阿姨小而小。母亲推拉着大妈来到人最多的寺庙门口。

母亲问她：“你说我是天天当官的。今天，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我，我给了你一个什么样的家？”你说！“阿姨什么也说不出来，气得一把将她推倒：“告诉我！“她刚站起来，她妈妈就把她推倒，连续推了她四五次，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家。我祖父听说了这件事，

第二天我去看女儿。当时，新婚妻子在与他人的争斗中失去了家人，这让人发笑。妈妈看到爷爷就跪下来说：“爸爸，我让你丢脸了。”爷爷说：“你做得对。为了孝顺婆婆，打架并不可耻。别怕她！”从那以后，

阿姨再也不敢说我妈管事了。母亲给奶奶换了饭菜，奶奶的病渐渐好了。母亲对二爷爷说：“叔叔，我们家没有一个人识字。你的侄子太小了，不能做任何工作。叫他去上学。”二爷爷二话没说就把爸爸送进了私立学校。

爸爸成了这个家的第一个秀才。妈妈发现我爸吃得像个贼，就去厨房拿些干粮。妈妈问爸爸怎么回事，爸爸什么也没说。二姨和我妈都是冯村的女儿，她跟她说了实话。爷爷经常当面说，如果我爸死了，他的家族企业就归他了。

我爸怕在厨房碰到我叔，七八年都不敢在厨房吃饭。母亲听到这话时气得发抖。吃饭的时候，她直接把爸爸拉到了餐桌前。爸爸不敢抬头动筷子。母亲说：“有我在，你怕什么？”谁敢动你一根毫毛？我要捏他的爪子！别害怕，你吃得很大方。

“爸爸已经不大方吃饭了，赶紧把两个菜放进碗里，一直不敢抬头。母亲把这件事告诉了二爷爷，她问：“你知道你侄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吗？二爷爷说：“我不知道，我每天都很忙。““我看到车不在厨房吃饭，我问你嫂子，她说，

他晚饭后离开了。”母亲说，“我想分头行动。”二爷爷哭着说，“你们都年轻，又分开了。我为我死去的哥哥感到难过。如果你不离开家，你的大哥和大嫂什么都不是，你在清理汽车时受了委屈。你姑姑早逝，我负责管理房子。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。“最后，

二爷爷叹了口气说：“分吧。”这个家庭有两份，一份给奶奶，一份给爷爷。二爷爷把他的财产分成三份，每份一打。第二个祖父继续有第二个祖母，他过得很好。二叔家有三个女儿，都过得不错。叔叔家有四个孩子和三个傻瓜。

只有靖大哥。从我记事起，我的叔叔和婶婶就经常去我家借食物，但他们无法偿还。母亲对家人说：“如果你叔叔有脸，我们就借给他。”分家后，父亲继续上学，母亲雇了一个长工种地收割，后来又雇了一个短工。奶奶过了四年好日子就去世了。

家里人多事少，日子一年比一年好。大哥和二哥都在交大学学费，三哥不好好学习也不放弃。白石屯有很多穷人。春天，他们都去我家借食物。商务人士也来了。磨香油的没有本钱，就向我家借芝麻；磨豆腐没有本钱，

向我家借大豆；卖包子的没钱，就向我家借麦子。有的借粮，新粮一下来就还。有的借了不还，就又借了，高高兴兴借给别人。当时，大嫂和二嫂都结婚进了家门，母亲对他们说：“人们只有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才会借，比如我们。

向别人借东西而不归还是多么可悲的事情。不管我在家不在家，你都应该借给别人。“农场忙的时候，我的邻居随便用，马累得吃不上草料。长工们心疼地说：“阿姨，他们连招呼都没打，拉了一天才拉出来，马累坏了。

我们不要借它。”母亲说，“穷人多着呢，我们不能看着他们没教养地长大。请喂他们一些好材料。“我妈妈每天都很忙，可怜的大人和孩子都生病了。我妈得去看看，送白面、香油、鸡蛋、糖，问人家：“看病要车吗？“你有钱看病吗？”有时候，我也替别人打官司。

我村大，所以只有三个姓，其他姓的人进来受气。这个姓氏最初最流行的时候，有一段时间家里没有儿子，就招了这个叫郭鲁和的女婿。他很能干，生活也很好。家里的侄子认为他可以受到叔叔的家庭财产的影响，但他的希望落空了，他对郭鲁和感到愤怒。高粱刚刚包装好，

他腋下夹着一把镰刀，在乡下的高粱地里来回走了五六趟，剃了一亩多嫩高粱头，把自己的户口本夹在乡下的高粱地里。郭的母亲拿着一个账户夹来找我母亲，说她要去市里投诉。母亲说：“把开户人给我，我让他赔你的高粱。今天很晚了，

我明天去找他，如果他不听，你可以再起诉他。“第二天一早，母亲去找她的侄子问：“你为什么要割郭家的高粱？”他说，“不，我没有剪。”“当人们向县里举报你时，你会在挨打时说出真相。”母亲说，“让我问你一件事，

你的账本呢？侄子脸红了，就把我妈的二奶奶叫来说：“二奶奶，这是我干的。你怎么看？”母亲说：“只有两条路。让我们看看你拿哪一个。郭把你告到了县里，你损坏了青苗，你要赔偿郭高亮，你还要在监狱里呆一两年。如果你听我说，

我带你去郭家赔礼，你可以说你错了，以后不敢了。你再掏别人的高粱，就完了。”他说，“二奶奶，我会听你的。母亲带他到郭家去买礼物。“。我妈把户口本落在这里了，我侄子什么时候丢的高粱，他会来拿户口本。在秋天，

当时侄子丢了高粱，把户口文件夹拿走了。村里有很多愤怒和打架的人，他们经常来找我妈妈劝架。他们都给他们的母亲面子，当她站出来劝她时，她说服了她。一天晚上，当我睡着的时候，有人叫门：“二奶奶，开门！””母亲问，“你是谁？”“我是姜大成。

”娘打开门，想点灯。大成没有称之为照明。他说：“二奶奶，我有麻烦了。我和大发争论小川奈那的母亲，我用标枪刺死了大发。”妈妈问，“在哪里？大成说：“它在肚子上，但它不重。奶奶，请帮帮我。我得出去躲几天。

妈妈问：“大法在哪里？””“在小川奈那家。“大成吓得浑身发抖，跑开了。母亲把长期工人田治颖叫起来，在路上告诉田治颖：“就说，起来喂动物。当你听说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时，给我打电话，让我过来看看。

“他母亲小川奈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，大发是个五十多岁的单身汉。我母亲带着田治颖打着手电筒走了过去，看见大法捂着肚子躺在小川奈那的房子里。母亲点亮灯，仔细查看伤口。它不重。她为小川奈那的家人找到了一条新毛巾，并在田治颖的帮助下包扎了伤口。

我把大法混进我的东屋。我和小妹都醒了，听到大成骂骂咧咧的。妈妈问：“你渴吗？锅里有热水。”大法说：“渴。”妈妈给他倒了一碗热水，问他：“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小川奈那的妈妈？”大法说：“大成拿着标枪进来了，

她穿着衣服就跑了。”母亲说，“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。如果有人问你，你会说你生病了。我会让大成家帮你恢复。等你好了，我会向他要些钱。将来，你们两个家庭还是和以前一样。别让别人看到，好吗？”大法说，“好的。

“娘让大成媳妇一天做三次饭，送去给达。过了七八天，大法就可以起床回家吃饭了。有一年冬天，我出门看见路上有一堆人。我妈妈问：“那是干什么用的？邻居说：“这是非卖品。”一个人死在那里。“妈妈，快去看吧，

捂住男人的嘴，喘不过气来；触摸你的胸部和心跳。母亲说：“帮我个忙，带他去我家。”每个人都开始把死者抬到我家，放在他母亲的床上。母亲给他盖了两床被子，加水烧柴，把水烧开。锅底放了三块砖，砖是热的。

母亲把开水倒在砖头上，包了一袋旧东西，左边放一个，右边放一个，脚下放一个。母亲再次撬开了那个人的牙齿，放了一根筷子在上面，并给他倒了半勺热水。不到一个小时，这个人就活过来了，浑身是汗。

他问：“这是哪里？”看着人群告诉他发生了什么，母亲擦了擦汗，问他：“你是哪里人？”那人说：“我是马庄的。到了白石屯，又冷又黑，什么都不知道。你是一个善良的人，我永远不会忘记。

“马庄离白石屯有两里多远。母亲让田治颖上车，用被子包住那个男人，然后送司机回家。有一天，四哥去我家。他说：“阿姨，来我家吧。我家里的那个女人想用药杀了我。她在我的碗里下药。“四哥是个结巴，四嫂长得好看。

白石屯的人都知道四嫂看不上四哥，有情人。母亲急忙跑到四哥家，闻到了汤的味道。汤里有很多香油，药味仍然很浓。母亲问四嫂：“你怎么弄到柴油的？挖个洞把汤埋起来。把锅刷好，你可以给他做一碗面汤。

”四嫂红了脸，做了一碗疙瘩汤。母亲对四哥说：“那是柴油的味道。你感冒了，鼻子不听使唤。“母亲把四嫂叫到我家说：“你真大胆。你用药杀了他。你还想活下去吗？这种药味道很浓，谁闻不到？他今天来找我，你却隐瞒了。

他家里有那么多哥们，如果他想和他的一个兄弟说话，他们就得让你喝你做的那碗面汤。“娘丢了四嫂，又派人把母亲叫来，前后说了一遍。在母亲的父母面前，母亲对四嫂说：“回去好好想想，你做得对不对。

如果他四哥莫名其妙死了，不需要他家了，我就告你。“过了三四天，四嫂来到我家，对她妈妈说：“放心吧，阿姨，我不会再做那种傻事了。“当我是区长的妻子时，我父亲给我母亲买了好布，让她做一些好衣服，但我母亲没有做。

妈妈说：“我觉得穿粗布衣服很舒服，就像一个大家伙。”妈妈一辈子都穿国产的布料，只有夏天才会穿一会儿外国的衣服。从我六岁开始，我妈妈就让我在家里有好吃的东西时给我阿姨。母亲说：“他们要吃半年饭，他们的孩子不孝。

我能吃什么？八月的一天，爸爸从城里买了三只烤鸡，在家炖猪肉。母亲盛了半碗猪肉，放了一个烤鸡腿和两个白面馍让我送上门。只见老太太手里拿着两个馒头，面前放着半碗黄瓜，拌着油条。

阿姨说：“这油条吃久了就能在胃里吃了。黄瓜咬滑了，我就没牙吃不下了。”我说：“阿姨，你可以吃这个。”下午，所有的女人都出去做针线活了，娘、阿姨和阿姨的大儿媳妇都在。

阿姨说：“我今年过了一个很好的八月节。他二姨给我送的肉真好吃。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。”她媳妇说：“人家都是想着你的好处。你忘了你以前对别人那么好吗？”阿姨脸红了，没说话。从我记事起，

每天中午乞丐都在我家门口排队。从六七岁开始，我就帮忙分发干粮。给他们吃的东西，一人半包子或馒头，有些人拿了一半不走，所以他们会在后面再要一个。母亲一生中雇过两个长工，平时吃的食物和我一样。当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时，

母亲让他们点菜，想吃什么就做什么。时间长了，摸清他们的口味，按照他们的口味去做。第一个长期工作者是刘青云，他和我的家人一起工作了30年。我妈帮他在井边盖房子，说等他老了打水方便，别人帮他打水也方便。

母亲也给他娶了一个麻子媳妇，但他太老实了，后来麻子媳妇跑了。青云叔叔用他的工资买了六亩良田，他随意使用他的车马。他是我家庭的一员。他太老了，不能工作了。我的家人帮他种了六英亩地。我哥哥来接他，但他没有离开。

土地改革时我离开了。第二个长期工人是田治颖，他的家在白石屯。他喜欢喝加了白糖和香油的生鸡蛋，说他已经上火了。上班时，妈妈给他喝新鸡蛋，一次三个。他在我家工作了十八年，土改时他回家了。

我家有一百亩良田，收集的大部分粮食都照顾了穷人。土改前，我家连砖房都没有，住的是九层砖泥房。一天晚上，农会会长和妇女会会长来到我家，对我妈说：“快分你家的东西了。你把你家人的东西和食物都倒掉了。

车马在圈里不行，能卖的卖了吧。”俺家忙开了，车马都卖了，小麦、芝麻、黄豆、红豆和好衣服，都倒腾到跟前穷人家里。过了四五天，俺还没起床，农民会会长领着工作组的站到院里喊：“都快起来！”他们来到俺娘屋，

工作组的那个人说：“老太婆，你家里这块，地皮以上没你的东西了。”娘点头说：“行。”全家人都起来了，他们叫俺们都去厨房，用封条把各屋门都封上。吃完饭，来了一帮人，套了五个车，打开门就装东西。

除了睡床和被褥，破桌子、破柜子、破筐都让他们拉走了。往车上装粮食的时候，农民会会长说：“得给他们留个囤底，够老太太喝粥的。”他们走后，俺们收拾囤底，舀出来十八布袋高粱。土地改革后，一百亩地分了，

给俺家留下几亩。外面的六间房给分了，里院留下八间，也够住。时间不长，又开始“审地主，紧浮财”，为的是把地主藏着的钱财抠出来。工作组把俺娘找去，俺和小妹吓哭了，大嫂抱着俺，二嫂抱着小妹，

一起劝俺俩：“没事，咱娘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可她俩也流泪了。娘在工作组那儿押了两天，俺们担惊受怕了两天。工作组的人到娘那屋去过一次，他问：“老太婆，你家还有多少银元和金子？”没等娘说话，

妇女会会长就抢着说：“她没钱，她的粮都叫穷人吃了，她的钱都叫穷人花了。”工作组的人说：“那就叫她回家吧。”娘在那儿睡了两夜，就回家了。百时屯枪毙了一个地主，叫时纪堂。这个人白手起家，能干活儿，

他一年到头背着粪箕子，起早贪晚拾粪。那时，买一斤大盐的钱能买三斤小盐，小盐苦。他舍不得买大盐，吃了一辈子小盐。紧着肚子攒钱买地，到了土地改革，他成了地主。他看地娇贵，地里的东西，谁碰一下都不行，

可能得罪了人，民兵连长把时纪堂推到郭寺后面枪毙了。俺跟着很多人去看热闹，走到北门外就害怕，回来了。时纪堂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，听说他们抱着爹的尸首哭得死去活来。土地改革的时候，经常开会批斗地主，

俺娘一次都没去过。“文化大革命”又开始批斗地主，百时屯的人从来不找俺娘。一九七一年农历七月十六，娘去世了，活了七十三岁。当时正割谷子，大哥说：“咱家成分不好，出殡没谁敢来，一百斤面的馍够了。

”出殡那天，百时屯五个小队歇工，一家没落都来了，俺家临时借面买菜。没那么多桌子，只好把门卸下来当桌子，放了一场院。还有上不来桌的，就蹲在地上吃饭。事后，大哥说：“几十年了，百时屯没办过这样的丧事，

这么多人到场。”娘小时候叫香，嫁给爹以后就没名了，在家谱里，她是姜冯氏。

摘自姜淑梅第一本书《乱时候，穷时候》

《乱时候，穷时候》 精装本，四川文艺出版社，2017年版。

姜淑梅，2013年，北京。

《乱时候，穷时候》 入围“2013大众最喜爱的图书”； 《苦菜花，甘蔗芽》 入围“2014中国好书”； 《长脖子女人》 获得2015年度“华文好书评委会特别奖”； 《俺男人》 记录了几十个家族的传奇故事； 《拍手为歌》 是她的首部民谣故事画集。